不管黄飞虎到底有多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那么个荒淫无道的老大,苏湖到底是一步一步,走上了相当华丽的鹿台。

比干夫人直接用了亚相的车架把苏湖送到地方,看她一步步走上鹿台,光就一个背影,都颇让人心动神摇。

“我儿,你说,苏贵妃,当真是个……”

“便不是只妖精,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微子德奉母上车,低低道,“母亲可记得之前云中子道长的桃木剑?”微子德哂道,“她若真是个将门之女,哪里会被区区一把桃木剑吓成那样?”

比干夫人相当担忧地掀开车帘,看着即将走上鹿台的苏湖:“若不是个寻常人物,仙子……”

“姜子牙道长当年被逼迫尚且能逃出朝歌奔往西岐,仙子既然自称是与道长同门,总是有办法的。”微子德沉声道。

办法嘛……

确实是有的。

苏湖依旧是道姑装束,对立在鹿台之上焦急不已抓耳挠腮,背对着自己的纣王打了个稽首:“陛下,贫道稽首了。”那声音温柔婉转,无限风情,听得个纣王简直是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麻,耳热眼跳。

当时妲己入朝尚且是正面对上了美人那张脸,还带上美人盈盈下拜声声清脆才有那般效果,如今就这么一句话,纣王都不知手脚往哪里放了才合适。

好半晌,纣王才缓过来,转了身,口中道:“美……仙姑……仙子还请去看看贵妃。”

——纣王本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打算好好给苏湖要一个下马威才能让她尽心给妲己治病,然而那满腹充满了王霸之气的话语,在看到了苏湖真容的那一刻,突然又全部都打住了。

恍惚之间,竟然有当时在女娲宫中那种把持不住之感,若是说看到了雉鸡精附体的苏妲己能让纣王陡起淫心,忍不住分分钟去开车,那看到了面前这个在通天和鸿钧的联手压榨之下已经断了六根走向仙道,整个人绝对和妖气再没有半点关联,甚至对魅术都收放自如的苏湖,那大概就只能是段誉见到了神仙姐姐的那半点都不敢亵玩的感觉了。

苏湖敢打包票刚才纣王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定是“美人”,不过她很快也感觉到了十多年前纣王吞下被准提镇压了大半的心头血,她收了自己刚才刻意用的魅术,手指藏在宽袍广袖之中,微微结了个法印。

还是那句话,九尾狐,肉可破蛊。

虽然十年过去那滴心头血已经是失联了太久,但毕竟那是带着九尾狐法力的东西而不是一般食物,并没有跟着纣王的消化系统排出体外。

在真九尾狐的刻意催动之下,纣王被魅的已经有些迷糊的脑子突然就多了一丝清明。

清明的同时,满心满眼全是骇然——

骇然于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混账事。

讲道理,如果不是“被魅惑的纣王”,而是一个正常环境下有正常判断能力的君主,对纣王在宠幸妲己之后的所作所为,大概能是个什么反应呢?

估摸着是想分分钟弄死那个昏庸之主的。

——略有些清醒的纣王就是如此,偏偏还……还不方便自己弄死自己。

脑海之中走马灯一样走过了之前做的那些为了美人去打苏护,听信谗言弄死了好几个臣子,差点就想弄死陪伴了自己好几十年还生了俩孩子的姜王后,乃至于剖了比干的心……

纣王脸红了。

姜王后还好没死……虽然说那个时候自己差点怒不可遏真的剁了人家的十根手指剜了人的眼睛,但是雉鸡精魅术不到位,于是纣王好歹是忍住了。

至于比干……

这时候女人什么的都暂且被放到一边,纣王连声问道:“仙子是王叔的大夫,寡人敢问仙子,王叔无恙否?”

苏湖也松了口气,暗道还好这好歹还算是个能醒过来的脑残:“虽说有伤,但好歹是救回来了。”

纣王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又连下旨赐药治伤。

忙了这么一圈之后,内里正在装病等着纣王把那个居然敢坏了她们姐妹好事的玉石琵琶精与雉鸡精版苏妲己待不住了呀。

琵琶精于是就掀帘子出来,都没赏苏湖一个眼神,直接娇滴滴对纣王开了口:“大王,这好半天了,大夫呢?”

纣王还在琢磨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荒唐事,也没搭理她。

琵琶精于是就相当顺畅地看到了苏湖。

熟悉。

好熟悉。

但是……“狐狸姐姐死了”的观念实在是根深蒂固,而当年在狐狸洞里面……

原来那只狐狸精,是没有苏湖这种修为不够毅力凑的辟谷走正统仙道的毅力和魄力的,也没有苏湖作为一个“人”的各种见识修养,当然化形出来的那样子……和正统的人比,其实有很大的区别。

简单讲,就是狐狸精虽然还是那只狐狸精,但是苏湖相比于之前那只狐狸,应该是……做了个微型整容手术的意思。

现在的苏湖,在入了截教之后修为虽说一直是被各种吐槽各种嫌弃修为,但那也是被圣人和大罗金仙吐槽,不管怎样她也是个正统的三教弟子走的也是正经仙道,这浑身的气派,已然不是在昆仑山爬楼梯时的那浑身收都收不住的妖气的德行。在面容微调气质大变的情况下,琵琶精只觉得熟悉,却始终没联系起那只曾经灰头土脸一身妖气的狐狸精。

“这位仙姑……便是那位大夫?”琵琶精试探道,“我是在哪里见过仙姑么?”

苏湖似笑非笑地看着琵琶精,笑的相当的迷人,迷人地琵琶精感觉后背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