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爹出考场的时候, 谢越彦和齐松昌已经等在外面了。

见李爹出来了, 齐松昌精神一振, 快步上前笑道:“恭喜子风!贺喜子风!”

李爹连连摆手,虽然神态拘谨却难掩兴奋, “借了齐兄吉言,这次终于将题都答完了。”

“说不定此次我与子风兄会同去乡试,也是一段佳话啊!”

齐松昌是由衷的高兴, 连连拍着李爹的肩膀。

“汗颜……汗颜啊……”,李爹满脸羞愧。

他竟然会被如此简单的县考拦在功名之外多年,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满心羞愧, 真是妄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啊。齐松昌能了解李爹的想法, 明明满腹经纶却凭白的得了个“白卷书生”的名头,想想都憋气窝火啊。

“总算都过去了……”, 齐松昌安慰李爹。

谢越彦就站在二人身后, 李爹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谢越彦就知道李伯父这是过了,神态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难掩的兴奋。谢越彦凤眸微眯, 真是没想到那小兔子还真把他爹的病给治好了,真是没白折腾。

“李伯父,天色不早,我们尽快赶回去吧。”, 谢越彦上前一步对李爹说道。

县考一般是考四到六场。

具体考几场, 要看当地的知县所定。今年他们清水县知县定的是考四场,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虽然县考是当天进当天出, 可是他们住的毕竟还是太远了,这大冬月的一来一回,还是要遭不少的罪呢。

“对!对!早点回去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的初覆。”,齐松昌连连点头。

本来做为保人,他在将保生送进考场后,就没他什么事了,也不必来此接保生出考场。只是他和李爹关系不一般,李爹此次的成绩,关系着他们能不能为清水书院一血前耻,因此,齐松昌在放场前早早就来这里等候了。

谢越彦是第一个出考场的学子,齐松昌对于谢越彦的出现,一点儿也不惊讶,反倒有一种这才是谢越彦的感觉。

“那就告辞了,今日辛苦齐兄了。”,李爹连连作辑,对于齐松昌在今日对他的维护和提醒感念在心。

齐松昌连忙还礼。

众人互相道别时,还在从考场不断陆陆续续的往出走人。有的人脸上带着兴奋、有的则是沮丧、还有抱着肩膀拎着考篮满脸迷惘的……真是众生百态。

李爹心中唏嘘。

想当初,他也是满脸沮丧迷惘的人之一啊。

李爹和谢越彦往和赶牛车大爷约好的地方走去,半道上就看见李家小叔缩着肩抱着膀的迎面走了过来。

“三哥……?!”

李家小叔望着李爹欲止又止,冻红的脸上满是忐忑和期盼。

一看就这知道不知已来了多久了。

“你这是来了多久了?!看看冻得……”,李爹见小弟冻成这样,颇为心疼,掀开篮子上的粗布,将用汗巾包裹了几层的还温热的黑粗陶罐子拿了出来,塞到小弟的手里,“暖暖手……”。

谢越彦发现李家父女都很爱照顾人。

“三哥,你……你……”,李家小叔结结巴巴的看着李爹。

往年三哥出考场都几乎是最后一个被衙役们架着出来的,魂飞天外的模样要一直到家里躺上几天才能有所好转,何时像今天这样不仅行动自如,而且,竟然还会关注到他有没有被冻到。

感受到怀中暖意融融的温度,李家小叔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所以三哥这是过了……是吗?!

“走吧!”,李爹心中也百感交集,他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大叔该等急了……”

李家小叔愣愣的,一抹眼中泛出的泪花,抱着陶罐大步的跟了上去。他得带着三哥早点回去,家里人都急得不行了,就连雁回那丫头都精神萎靡了,李奶奶更是坐卧不宁,魁星都不知拜了几百遍了。

……

李家上房。

“雁回,你说你爹这一次能过不?!”,二伯娘“咔咔”的嗑着瓜子,一边往外吐皮一边问李雁回。

李雁回矜持浅笑,“爹这几天的状态都很好,应是没问题的。”

这样假笑笑一天了,李雁回觉得好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