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二十七个小时零十八分钟二十一秒,终于想到了你的一个优点。”余泽在单人床上翘着二郎腿说。

仙人掌正在床底下吃今天份的猫粮,尾巴翘得高高,对自己主人的胡言乱语不屑一顾。

余泽继续说:“我看别人的猫都是虚胖,你说你,平时虚头巴脑的,怎么用到您了您却这么实在?”

砰砰砰,隔壁牢房有人敲墙:“我隔壁有个精神病自言自语,我要求换牢房!”

看守从牢房门口走过,看了余泽的单间一眼:“他在和他的猫说话,不是自言自语。”

余泽推了推眼罩,嘿嘿一笑:这看守有意思!

牢房都是狭窄的长方形单间,门口是铁栅栏,栏杆间刚好是余泽多半掌宽的距离。

这空隙其实不小,能拦住人,但是刚好够一只普通体型的猫挤巴挤巴溜出去。

可余泽没想到,仙人掌在自己的喂养下早成为了猫界肥猪。甭说挤巴挤巴了,它姥姥的,它连脸都过不去!

余泽越想,越觉得自己养这只猫简直是百无一用,而且还净帮倒忙!

旅馆房间里进了人,它居然连叫都不叫一声!靠压能压醒自己吗?狗还知道汪两声呢!

还挠他?!

这蠢猫不挠那三个男人,居然来挠自己?!它的脑子还好吗?

仙人掌吃完猫粮,慢悠悠地爬上床睡觉,锐利的目光扫过余泽戴眼罩的脸。

哦,它当然知道余泽在想什么。

它的蠢主人一直认为猫是应该喵喵叫的,哦傻逼,如果我能挠死你,为什么还要冲你卖萌?

恶心死了好吗?!快去吃药吧!

仙人掌趴下脑袋,用爪子盖住耳朵,懒得听他继续叨叨。

余泽又絮叨了半响,隔壁牢房估计也已经堵住了耳朵,整个走廊里就听见他的声音回荡。

没意思。

余泽干脆翻身坐起来,走过去摇铁栏杆。

好脾气的看守走过来:“有事吗?”

被关在071的年轻男人名叫余泽,来的第一天就戴着眼罩,从来没摘下来过。

看守每次倒班的时候看到他,都只能看到半张脸。

皮肤白皙,尖下巴,面庞却不尖刻,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余泽穿着白t恤牛仔裤,头发削薄,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总给人一副讨人喜欢的大男孩儿模样。

看守本来就不是做这个的,更不会对他发脾气。

余泽循着声音对他微微一笑:“看守大哥,我能吃个药吗?”

看守:“什么药?”

余泽:“叶黄素。抓我来的那三个人把我的行李也拿走了,药就在那里面。”

这可有点儿难办。

抓余泽来的男人和看守隔了两级,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要拿那瓶药,看守得向上面打好几份报告,还不一定能拿到。

余泽感到了他的迟疑,又飞快地补充:“或者你去帮我买一瓶也行,叶黄素,随便一个药店就有卖的,我以后还你钱。”

钱倒不是问题,问题是关在这里面的人不能随便吃外来的东西。

看守还在迟疑。

就在这时候,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三个男人的脚步声叠在一起很重,其他牢房的人很快就都听到了,纷纷跑到栏杆边求情。

“和赵头说说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告密!求求你了!”

“我是无辜的,我一直对赵老大忠心耿耿,让我见他一面吧!就一面!”

为首的男人就是出现在旅馆里的那个人,只见他在嘈杂声中屈起食指,在看守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虽然声音不大,却马上把牢房里的声音压住了。

“老大最近很忙,没时间见你们,你们可以把想说的都先告诉我。”

他的语气倒还和善,但是说完之后,整个牢房顿时鸦雀无声。

“没人要说吗?”

男人微笑着扫视全场,看见被关押的人都一个个退了回去,这才来到余泽的牢房前,看守让开:

“刚刚也在套近乎?昨天值班的人告诉我,你想让他帮你去买药。”

“我一天不吃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余泽面无表情的说。

他一直没摘眼罩,但是将外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从那些人的话里,能听出来这个团体人数不少,而且老大姓赵。但是他搜寻遍了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没发现自己曾得罪过哪位姓赵的权力人物。

还是说,夜路走多了真会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