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刘氏一声惊叫, 大嗓门直击对面的苏锦楼, “你明天就要走?”

苏锦楼弱弱的点头,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被刘氏的嗓门一吼, 不知为何, 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我……我是去考试的……”

“考试?考哪门子试,你爹不是说让你这两年别下场了吗?”刘氏皱眉, 转头瞪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苏顺安, “是不是你私下里对三郎说了什么?”

苏顺安, “……”我做什么了?怎么无缘无故又把事摊我身上了?

苏锦楼飞快的偷瞄了下苏老爹,正对上对方疑惑的双眼,老爹啊, 反正你都不止一次帮我背锅了,多这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前段时间爹说我身强体壮, 精神抖擞,以后考科举应该不用担心我身体受不住了,是以……”

“好啊!”刘氏一拍桌子,怒气冲天,“苏顺安!!!不是说好了这两年先别让三郎下场的吗?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三郎身子……弱……”

刘氏陡然瞥见一旁的小儿子丰神俊朗的英姿,以及越发强健的体魄, 思及对方元宵节一对二把歹人打残的壮举, 也不敢睁眼说瞎话硬说小儿子身娇体弱了。

话音一转, 索性拿当初孙大夫的嘱咐作为借口, “当初孙大夫都说了, 三郎的身体需要精心照看,没两个年头,这元气是养不回来的,你这个当爹的咋就这么狠心?也不心疼心疼儿子。”

一大段数落的话噼里啪啦的从刘氏的嘴里冒出,砸的苏顺安是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东西,“我……我啥都没干啊。”

苏锦楼默默补了一句,“爹,你前些时候夸我身体好,你忘了?”

“我夸是夸了……”可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啊,你个小崽子大清早不睡觉往山上跑,来回跑了好几趟都不见脸红喘粗气的,身体倍儿棒,他心中高兴,这才夸了两句,难不成还夸错了?

刘氏到底心疼儿子,尽管苏锦楼变化颇大,身材越发健硕,但或许是以前苏三的弱鸡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刘氏仍旧认为小儿子需要休养,即使苏锦楼臂膀上的肌肉紧实有力,腹部也有了四块腹肌,但在刘氏眼中,弱鸡就是弱鸡,目前最多算是长了肌肉徒有其表的弱鸡。

“三郎,这一次你就别去了,听娘的话,在家里好好调养两年,前程都是虚的,人的身体才是根本。”

苏锦楼低着头,迟疑道,“我……我知道,可是我都已经报名了,钱都交了,不去的话……”

刘氏想都没想,一点迟疑也没有,“交了就交了,银钱哪有你身体重要?”

苏锦楼眼眸微动,睫毛微微的扇了一下,“娘,我身体真的挺好的,你就让我去呗,我都已经提前和同窗约好了,要是不去岂不是言而无信?”

手指轻微蜷缩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握住了刘氏粗糙的双手,苏锦楼蹲下身抬头看着眼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对方的疼爱担忧一目了然。

“我向您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后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少,若少了一根,您就拿小树条打我,我保证不跑不避,乖乖认罚,行不?”

“唉……儿大不由娘,”刘氏见小儿子主意已定,心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服对方的,“你若是想去那就去吧,只是路上切忌不可与人分开,遇到危险早些避开,切不可逞能当英雄,我只愿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其他的什么也不求了。”

苏锦楼郑重其事的回应,“好……娘,我答应你。”

此时苏顺安发话了,“我瞧着三郎的身体比往年都好,他又不是头一次去宜章县,身边还有同窗陪着,你瞎担心什么?”

在苏顺安看来,男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成天被关在家里像什么样?他又不是养闺女,强行把人栓在家里有啥意思?趁着年轻力壮就该多走多看多听,等到老了,就算想出去见见世面,也没有精力去了。

苏顺安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戳了刘氏的心窝子,本来已经没啥好气的刘氏心头止不住的起火,“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是先挑我的理了?”

苏顺安莫名其妙,又成了蒙圈状态,明明他是想别让婆娘担心来着,咋惹的婆娘瞬间化身为爆竹了?还有,他真的没有私下里怂恿小儿子考试,报名一事完全是这小崽子自个儿做的主,这笔账你不能算我头上。

刘氏斜视苏顺安,“咋的,你还不服气?”

“我……我没不服气,你把三郎强留在家里,如果他再糟蹋白糖腌渍个果子啥的……”

“我乐意!怎么着?”刘氏铁了心的和苏顺安抬杠子,“糟蹋白糖怎么了?白糖能有三郎重要吗?”

苏顺安默默吐槽,“也不知道是谁为了防着儿子,把厨房的白糖米面都搬进屋子锁在柜子里,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每次都把织布机看的紧紧的,生怕有个闪失,还有上一次让三郎去书院读书也是你先提……”

“胡说!”刘氏大声打断苏顺安的话,理直气壮的说瞎话,“这些不……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吗?”

颇为心虚的瞄了瞄一旁的小儿子,回过头来直接对着苏顺安发飙,“你不心疼儿子还有理了?今天我们就好好掰扯掰扯……”竟敢在儿子面前揭我老底,我看这老头是欠收拾了。